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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母亲生日。回到家时，已近中午12点了。原想请半天假早点回去，可又不愿在工作上落人话柄经常请假，只是在近11时告个便假匆忙回家。
只有母亲一人在家。我们进门，母亲正在狭小、烟雾迷漫的厨房内系着围裙烧大锅煮饺子，旁边簸萝里还盛着一些已煮好的……见到我们就摧促着拿碗拾饺子让我们吃饭……
前几天回家母亲就说生日不过，让我们不要回去，她不包饺子，麻烦，只熬锅菜。昨晚电话还这样说，我们信为真谁也没早回去，直到现在才知道母亲一个人包了。问起母亲，只是说父亲叫包的。知道我们平时上班忙，很少包饺子，包些让我来吃，再带些回去……又说父亲也想吃，常嚷着让母亲包，于是就包了……还是两样馅的…..
问起父亲，母亲说干活去了，中午不回来吃饭。前些天阴雨，没活，今天有了，只一天的活，就去了。临走时还嘱咐母亲多包点……
摆好碗筷，母亲动手拾了一碗让妹妹给祖父送去。我知道母亲是心善的。想起刚才在村南马路上，恰好遇到了祖父：不到一米五的身体佝偻着、带着白手巾骑着车子一个人在路上走，旁边车辆不时的呼啸而过……
我停下车连喊了三四声，祖父才停下，回身看我们……已是八十六的高龄了，去年祖母去世，只剩下他一个独住，又不肯歇，常跑到姑姑家板厂找活干，又常是一个人佝偻身体骑车穿过大街小巷从村西到村东，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。
母亲也是六十多的人了。去年生日这一天，刚从医院出来。长年劳作， 岁霜月雪 ，母亲已少了当年的健壮。当时我执意为母亲在城里饭店里过生日，为得是母亲六十年来，也是第一次在一个像样的饭店里吃饭过生日，可惜的是，家人都没全，两个妹妹在外，也没有生日蛋糕…… 父亲也六十多岁了，也没有这样过过……
我们兄妹四人，两个常年在外地，我们虽在家，却又到了县城，如今家中只剩下了父亲母亲操劳种地。原来我们住的屋子，如今一个个都空置了下来，室内摆设依旧，只是蒙了一层层细灰……
孩子都大了，不由父母，都展翅寻找自己的家了。可不管多大，飞的多远，依然是他们眼中的宝。
妹妹和孩子去送饺子了。屋内只剩下母亲和我两人，我不知道说什么，只是默默地吃饺子，母亲也默默地吃着，腰间还系着围裙，多少年了，母亲常是系着围裙吃饭…..
为了打破解沉默，我东拉西扯地问了些无关紧要的话：下了这些天的雨，不用再浇地了吧？房上的棒子怎样，没人来收吧？村里人谁死了，在路口放炮呢？忽然我意识到自己的愚蠢，在母亲生日时提这个事…..
妹妹和孩子回来了，母亲又催促他们赶快吃饭，说我下午一点半还要上班，别给耽搁了。她下午也要去给别人起钉子去，因为下雨，已有好几天没干了…….
我让母亲找些旧衣服上班穿，母亲又放下碗筷拿钥匙去别屋寻找，期间大妹妹打来电话也没顾上接。等给我找好了才接电话，说了几声：都好，不要挂念，还忙着帮我收拾东西呢，便挂了……
快一点了，母亲看了看表，问我们还用拿些什么，又把剩下的饺子给我装在袋子里……妹妹也收拾好了碗筷，便出了门。我走到前面，妹妹在后，我说了句别送了就顺小巷向大街走去……
妹妹不时地回头道别，让母亲回去……
我却一直地向前走，向前走，没敢回头，怕再次看到母亲那黑瘦的脸，那风中的白发，还有那腰间的围裙……..
2016年10月29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