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前所未有的状态。此刻我正在米兰。我在米兰的正中心,和世界其他地方一样,感觉像是生活进入了慢镜头状态。我倒是还在工作,有三个项目都在后期制作阶段了。一是HBO的剧集《本色》(We Are Who We Are);一是我担任制片的电影《生而被杀》(Born to Be Murdered),导演是费迪南多·西托·菲洛马里诺(Ferdinando Cito Filomarino),由约翰·大卫·华盛顿(John David Washington,丹泽尔·华盛顿的儿子)担任主演;还有一部是纪录片《菲拉格慕:梦之制鞋师》(Salvatore Ferragamo: The Shoemaker of Dreams),后期差不多已经全部做完了。感谢科技进步,不用出门也能完成这些工作,还能听取到同样正处于个人隔离中的其他人的意见。我在瑞典和法国有不少合作者。一开始他们都会说:“Oh,你们这些意大利人,我们为你们感到难过。”再看看现在呢,法国自己也封城了,西班牙也是,奥地利也是,德国也是。
春天已经到了,百花盛开。此刻我正坐在客厅写着这些,面前是大大的落地窗。我很幸运,房子够大,房间也够大。我看着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,看着外面的枝繁叶茂,草长莺飞。通常,到了春天,我们会出门,重新体验大自然和社交生活。但这会儿从窗户看出去,整座城市都空荡荡的。在我看来,这有点像是未来世界的反乌托邦社会的景象,就像是电影《天外来客》(The Man Who Fell to Earth),或是《最后一个人》(The Omega Man),又或是约翰·卡朋特(John Carpenter)那部杰作《战栗黑洞》(In the Mouth of Madness)的结尾部分。
我现在每天只出门一次,去买报纸。我大概是十天半个月之前在巴黎看了《隐形人》,那成了我在电影院里看过的最后一部电影。然后我大概是三月三号还是五号,在餐厅吃过一顿饭,那成了我最后一次外食。这几天,我在看了不起的国际政治学教授穆哈迈德·马赫穆德·乌德·穆哈迈都(Mohamed Mahmoud Ould Mohamedou)的书,书名叫《一种ISIS理论:政治暴力与全球秩序转型》(A Theory of ISIS: Political Violence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Global Order),写得非常棒。
我这几天也在家里看电影。终于看了小凯文·哈里森 Kelvin Harrison Jr.)主演的《浪潮》(Waves),我发现他绝对是当今影坛最有智慧的演员之一。我一直都很欣赏他,他在这部电影里再次完成转型,很了不起。接下来,我计划要把了不起的TW导演杨德昌的所有电影都看一遍。